墙角堆着十几个檀木箱子,每个都印着\"陆军省特供\"的金漆字样。武田撬开其中一个,里面整齐码放着玻璃瓶,每个瓶底都铺着浸过福尔马林的棉花,上面躺着几片干枯的樱花瓣。这些是三个月前从本土空运来的\"慰藉品\",原本计划在占领哈尔滨的庆功宴上撒满大街小巷。
武田抓起一把花瓣撒向燃烧的文件堆。火焰瞬间吞噬了那些脆弱的粉色,却在刹那间迸发出更明亮的火光,仿佛樱花在自焚。他突然想起去年春天在东京上野公园看到的樱花雨,当时他牵着新婚妻子的手,妻子和服袖子里藏着一小瓶氰化物——那是每个军官家属的标配。
走廊尽头,作战课长铃木大佐突然拔出手枪。他的佩枪是比利时产的勃朗宁m1910,枪柄上镶嵌着珍珠母贝——这是伪满皇帝溥仪送给他的礼物。在《樱花樱花》唱到\"春风拂过山坡\"的瞬间,枪声被歌声完美掩盖。
没有人抬头。一个中佐继续往火盆里扔文件,他特意把标着\"731部队\"字样的档案撕得粉碎;另一个少尉跪在地上,用军刀剖开自己的腹部,肠子流出来时他还在喃喃背诵《军人敕谕》。
老仆的地图
佐藤用枯瘦的手指抚过地图上的\"旅顺\"二字。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1932年清洗旅顺师范学校时的血迹——虽然已经过去十三年,但他总觉得怎么洗都洗不掉。
\"阁下,您说……这次会和十四年前一样吗?\"老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烧完文件后,我们就会迎来胜利?\"
山田没有回答。他伸手调整唱针,唱片发出\"吱呀\"一声。这台留声机最近总是卡顿,就像帝国日渐僵化的战争机器。唱片有些老化,偶尔会发出细微的杂音,像是遥远的炮火回声。
地堡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挂在墙上的\"武运长久\"横幅掉了下来,露出后面用粉笔画的一幅幼稚涂鸦——那是去年司令部举办\"大东亚共荣圈儿童绘画比赛\"时,一个满洲国小孩画的太阳旗。
\"当年……\"佐藤继续道,他的假牙在说话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我们烧完文件,第二天就占领了整个满洲。\"他指着地图上被酒液浸湿的\"哈尔滨\"字样,\"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