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阳光明烈到灼目,落在虞昭脸上显得她愈发雪白漂亮,浑然不像从前那个跟着士兵风里来雨里去,皮肤晒到脱皮的雌雄莫辨的皮实少女。
沈卓呆怔片刻,他回过神来就给虞昭下跪磕头:“恭迎家主!”
说真的,搁在西京保卫战之前,虞昭保准见到这阵仗就浑身不对劲,她从小就跟着底层士兵混,真没觉得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贵。
战场上,刀剑无眼,虞昭就算有天生神力,她始终是一具会流血会死亡的肉体凡胎,所以她救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救过。
每一条生命的终点都是死亡,死亡面前众生平等,生命没有高低贵贱。
别人给她行礼问安,虞昭总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就故意遮挡自己的面部,隐匿身形行走在定北镇里。
所以,定北镇到处都有虞昭的传说,真正见过虞昭的人少之又少。
名叫沈卓的独臂大叔是战神庙的守护者,他曾一己之力抵抗住十余名北狄死士的进攻,一条手臂被齐根砍下,另一只手仍死死抱着定国公的牌位不撒手。
沈卓成为战神庙摆在明面上的守护者,既要负责守护战神庙,又要用单手来雕刻长生牌。
此工作要意义有意义,要银钱有几两,沈卓终日不得闲,才没有追随定国公到九泉之下。
沈卓是值得虞昭尊敬的守护者,她上前将沈卓扶起来:“沈叔,不必多礼。这是我大哥的遗孤,名叫虞渔,三点水的鱼。虞渔过来,这是你沈叔公。”
“家主,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沈卓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曾经同虞晔并肩作战,得知虞晔竟悄悄留下血脉,那种后继有人的安慰感让他眼眶热热的。
死者已矣,生者延续着先人的遗愿,相当于虞晔短暂却又辉煌的生命,得到了另一种形式的延续。
之前冷漠无情的独臂大叔,见了虞昭竟这般激动,而虞昭又对独臂大叔这么尊敬有加,让她喊“沈叔公”,意味着此人与她的父亲关系甚密。
虞渔再年幼也知晓“叔公”的概念,她按照娘亲燕回时的教导,恭恭敬敬地给沈卓鞠了一躬:“虞渔见过沈叔公,给沈叔公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