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做?”
齐恙看着她,忽然笑了笑:“陛下要听?”
“臣不妨细说。”
“设市第一月——臣会派人将突厥人最缺的物资,分门别类,按品定价,刻意压价倾销。”
“盐、布、铁器、粮种,尤其是马粮,皆可贱价出售。务求让他们上瘾。”
“第二月——削其畜力。”
“将我朝最劣质的劣马,以良种换荒之名换走突厥壮马,强买强换。”
“再由官商串联,鼓动突厥内部以马易盐,鼓励牧人屯盐囤粮、弃牧入商。”
“第三月——断其战备。”
“凡与我朝交易者,须留商名、部族、坐标。”
“边营将校以护市为名,暗设岗哨、探子、耳目,掌控突厥三十六部物资分布。”
“再由我内卫之人,潜入突厥——故意引贼、设赌、鼓奢、毁市。”
“诱其掠市、毁约。”
“至此——三月之后,突厥之民心浮、部弱、马散、粮失。”
“再出兵——其势已崩,打的不是突厥,是一盘散沙。”
这番话一出,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这所谓设市根本就不是和,是伪和。
是带着糖衣的毒酒。
第一步给你盐粮马草,让你舔到甜头,第二步换你牙换你血,第三步收你命。
李阁老嘴角抽了抽:“齐大人……你这是计中有毒。”
“杀人,不见血。”薛时昀盯着他,语气缓缓,“比拔刀还狠。”
“薛将军若想快,那便砍。”
“但臣要的,是杀完之后,这帮人连坟地都找不到。”
“他们会死在彼此争抢物资的内讧中,会死在盐瘾发作的冬天,会死在突然断粮、断市、断路的空地上。”
“没有血战,只有崩塌。”
“这才是真正的亡国。”
齐恙说完最后一句,低头一礼:“此策,非一朝之功,需三月为局,六月为变,九月出兵,一年清野。”
“若陛下允,臣愿一力承之,成功则归朝,若败……甘赴军法。”
沈琬宁坐在龙椅上,指尖敲了敲扶手,眼神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