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根生脸皮厚,还是硬着头皮笑着往上拱。
“也不瞒你,大伯家最近确实有点难。”
“你婶子前两日摔了脚,躺床上起不来,家里那点地租又被拖欠了……”
“我们几个兄弟也想着,咱齐家一脉同宗,如今你有了出息,这不是也该……”
“该什么?”
齐恙把茶盏往桌上一放,轻轻一响。
“该分我挣的?”
“还是该让我包你们所有的病灾婚丧?”
“齐家一脉同宗,轮到我寒窗十年、死里爬出时,有谁给过我一口饭?”
齐根生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恙儿……你这话过了……”
齐根生讪讪一笑,手指在椅沿上搓了两下,想缓一缓气氛,结果话锋一转,却忽然板起脸来了:
“不过说起来,这事你得先给咱家一个交代。”
“你上次在朝堂闹那事,差点把志远送进牢子里,这账……总得有人来评评理吧?”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点压着火的口气,甚至隐隐有点理直气壮。
“你说志远贪墨?空口白牙,谁信?”
“咱老齐家再怎么,也轮不到你当众往外戳脓血吧?”
“那可是你堂哥啊!就算真有事,你不能私下说?”
齐恙刚拿起茶杯,听完这句,动作一顿。
他眉梢微挑,唇角泛出一抹不冷不热的笑意。
“哟。”
他放下杯盏,似笑非笑地盯着齐根生。
“你倒提醒我了。”
“我差点把那件事给忘了。”
齐根生眼角一跳,直觉不好。
“你不是说要评理么?”齐恙淡淡开口,“那我就把这理给你讲讲——”
“你儿子齐志远,从六品户部佐官,任职不过两年,家里却添了三间铺子、两进宅子,还从南郊收了百亩水田。”
“就凭他那俸禄,攒十年也买不起一角屋檐。”
“我原想着你们只是吃点小利,也懒得追究,直到——”
他语气一顿,笑意渐冷,“他借着职权,把我调来的粮价公文私藏半月,害得三县迟迟不能赈粮,饿死多少人,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