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锅里的汤汁渐渐见底,黄巽适时递上餐巾纸。
付琼突然问:“对了,姐姐,明天黄祖父三年祭,你要不要去?”
按照规矩,她认祖归宗的仪式尚未完成,名字也未录入六门族谱,黄老太爷的三年祭参不参与全凭自愿。
阿瑶心思一转——黄颂知如今被“保护”起来,倒不如趁这机会见他一面。祭典人多眼杂,正好能跟他暗中碰头,互通消息,顺便探探张角究竟掌握了多少底细。
她眸光微动,应和道:“要去的。”
饭吃完了,三人出了餐厅。
黄巽作为长孙,三年祭是必须要参加的,这个时间才回家已经算晚了,又在付家吃了晚饭,这会得赶快回家了。
外面的雪不大,倒是不用打伞。
“姐姐,我顺便要去趟黄家,不如你也一起吧。”付琼一边拍肩上的雪粒子,一边一说,“刚好就当消消食了。”
暗夜中,雪粒子被风扯着乱舞。
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阿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她将外套拢了拢,仰头望向晦暗的天色。
今日是初三,小雪节气刚过。
她忽然想起喜婆婆,原本以为这次就待个三五天,现在却在这里越陷越深,不知道那间熟悉的小院里,喜婆婆是否安好,入了冬了,她的老寒腿有没有发作。
路灯在雪幕中晕开光晕,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黄巽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恰好挡在风口位置。
这个细微的举动让阿瑶微微一怔,她垂下眼睫掩去复杂的神色,六门中人个个深不可测,这份体贴究竟有几分真心?
三人出了付家,往北走了一段,拐过了一道弯,便到了黄宅院家。
虽然是夜里,黄家却依旧灯火通明。
门前少说停了十几辆车子,人影匆匆,进进出出。
绕过影壁,倒坐房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扎——歇山重檐的中式屋舍、现代风格的独栋别墅、限量款豪车、法舟银桥,甚至还有几对栩栩如生的金童玉女。
和市面上那些粗制滥造的纸货不同,这些扎得太精细了,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阿瑶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