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皱巴巴的纸被他捏在手里,仿佛随时都会被捏成碎片。
周围的家臣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都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头耷脑。
冀云霄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灌着茶水。
茶水早就凉透了,可他却浑然不觉,一颗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麻欧臧像一条被晒干的鱼,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汗水湿透了衣衫,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昏君倒行逆施,简直是把“昏庸无道”四个字写在了脸上。
按理说,云州城外那一百五十万灾民早就该怒火冲天,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才对!
自己只需要在暗中稍加挑拨,散布一些谣言,再找几个“天选之子”振臂一呼,肯定能点燃这堆干柴,让大火烧遍整个云州!
到时候,父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率领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叛乱,顺便……接管云州城。
那些饿得头昏眼花的流民,在训练有素的铁骑面前,简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是易如反掌?
先收拾了大衍那些不听话的藩王,再逼着女昏君退位让贤,一切都水到渠成!
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简直是天衣无缝。
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麻欧臧越想越心慌,汗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后背的衣服早就湿透了,黏在身上,像裹了一层湿漉漉的泥巴。
他猛地一叩首,声音都变了调:
“王爷,这……这不可能啊!”
“那昏君在赈灾粮里做手脚,掺沙子,掺糠,还逼着灾民去修河道,这……这哪一件不是把灾民往死路上逼?”
他喘着粗气,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这种昏君,简直是人神共愤!灾民们怎么可能不恨她入骨?他们怎么可能不起兵造反?”
“王爷,这不合常理啊!”
冀临风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麻欧臧的心上:
“事实胜于雄辩,由不得你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