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方孝孺自然是求仁得仁。
朱棣也没有直接牵连九族,只是诛杀了方孝孺和他许多叫嚣最厉害的党羽门生,流放了他的亲族而已。
现在李文忠要学方孝孺,在场之人岂能不色变。
自太祖高皇帝建元洪武,开国大明至今已有百余年光景,太原世家经过百余年的发展,早就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盘根错节,难以分清。
这要是李文忠脑子一抽真的得罪了长孙忘情,逼得对方大开杀戒。
方孝孺彼时的亲族就是他们的下场。
太原知府薛孝杰抿了口茶,幽幽道:“文忠什么人,你我皆心中有数。要说他会为李家传承而死,为后代铺路而献身老夫相信,但说他会死节于君王?呵,还不如相信太原青楼里的那些姑娘会从良。”
此言虽有些羞辱贬低。
可李文忠却神色坦然:“靖难是他们朱家的家事,是皇室内部的事,谁当皇帝都轮不到我来操心。他们姓朱的自己都认了,没有一个藩王跳出来勤王,我一个外人出什么头?”
“那你……”
薛孝杰也有些愣住,不关你事,你今天苍云入城的时候跳出来阻止个什么劲?
“你刚才说的没错,老夫的确不是在学方孝孺,而是在学陈宫。方孝孺乃是建文旧臣死党,投降被拒,为沽名钓誉选择走向极端。老夫上有老下有小,不可能如他一般虚伪蠢笨。”
“今日拦路,只是在赌那位苍云统帅会怒而杀人,也赌她会顾全大局,却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给我纠缠的机会。”
“这,文忠,你此言岂非自相矛盾?”山西左参政李川皱眉反问。
“并未。”李文忠摇摇头,道:“苍云统帅若怒而杀人,给了我们李家和天下人一个发难的借口,肃王为平息天下悠悠之口,必然得向我们文人做出些许妥协。届时李家只需牺牲我一人,可保将来百年昌荣。”
“若她顾全大局,老夫为大明江山,以血肉之躯挡住苍云十万铁骑,有死节君王壮烈豪迈,只需稍加引导,我李家未来族人学子青云之路,将更加广阔平坦。”
“如何我都不亏,为何不赌?”
至于自己的身家性命?
李文忠反倒没有看得那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