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市委招待所方向的车灯陆续熄灭,黑暗如潮水般将那片区域彻底吞噬。最后一辆车的尾号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恰似祁同伟无名指上婚戒的刻痕,神秘而充满暗示。他起身,走到镜子前调整领带,镜中的身影与座次表上的名字悄然重合。青瓷茶杯在台灯昏黄的光线中,投下一小片阴影,恰好遮住了 “刘建明” 名字下方的 “生态保护红线” 批注,这一幕,仿佛是命运精心安排的隐喻。
小陈收拾文件时,一个不留神,碰倒了祁同伟的笔记本,里面夹着的省人大代表名单露了出来。周建安的名字旁,祁同伟用红笔醒目地写着 “山水 logo 18 万消费”,陈天明的名字下则标着 “千亿预算修正案”。年轻秘书急忙扶正笔记本,却瞧见祁同伟正在座次表的空白处,用铅笔仔细地画着大学城的地块图。数据港项目的选址被红笔重重地圈在中心,周围环绕着用摩尔斯电码写成的注记 —— 那是高小琴教他的 “攻防要点”,每一个符号,都承载着他对局势的缜密分析与应对策略。
东湖的波浪声透过纱窗,隐隐约约地传来,像是在低声诉说着这个城市夜晚不为人知的故事。祁同伟望着座次表上自己的名字,突然惊觉,刘建明的秘书上午送文件时,曾用红笔在 “祁同伟” 的职务后点了个逗号,而沙瑞金时代的座次表上,那个位置一直是干脆利落的句号。这个细微的标点变化,看似无足轻重,却如同湖面被快艇划破的月影,虽小,却预示着某种深层次的权力重构。他深知,自己已然置身于一场宏大而复杂的权力棋局之中,每一步都需如履薄冰,慎之又慎。
远处,市委招待所的灯光次第熄灭,黑暗彻底笼罩了那片建筑。祁同伟心里明白,李达康派系的核心人物们正在那里进行着秘密的会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高小琴的短信再次震动:“刘建明的办公室今早收到境外邮寄的咖啡豆,产地是开曼群岛。” 这个信息与周建安的领带夹、王建国的消费记录,在他脑海中逐渐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隐秘而危险的线索,指向某个尚未浮出水面的权力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