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知雨说:“你不是要抱狗么?”
“原来如此,”她的话紧接其后:“第一次发现你这么贴心。”
她声音不高,被伞面淅淅雨丝干扰,听不出真心假意,是褒是贬,但“贴心”在他眼里不算赞美。
他控制着走动时带出的躯体幅度,以免无意碰到舒栗肩臂,让她误会更多。
女生怀间狗看他们有来有回,眼珠子循着话音左追右窜,最后也想加入,唔嚷一声。
舒栗以为它是想下地,埋头安抚:“等会儿就放你下来,我们先去宠物店买雨衣。”
饽饽是只懂事到近乎偏执的狗,自持力惊人,能不在家大小便绝不大小便,只会在出门后找准草地决堤。
所以一到楼下,舒栗就先领它解决内急。
但不能放任它淋雨太久,小狗毛发厚实积水,如不及时吹干,很容易感染皮肤病。
舒栗在导航里查找最近的宠物店,曲着胳膊,翻找间斜角忽大忽小,撞上迟知雨在所难免。
肋边遭受肘击,即使轻微,也像被烫到,他当即平移开几厘。
伞也跟着跑,雨丝趁机摆进来。
迟知雨在高处,留意到女生那侧肩头深了一块,他默默将伞柄倾斜。
罩在身上的影子面积忽而加大,舒栗觉察抬眼,就见男生看着正前方,目光端直,伞却歪向这边。
“我就说应该带两把伞吧。”
迟知雨叹服,她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然而,下一刻,女生自然而然地挨过来,又用手将伞柄调直。
她是那么自在。
自在地表述,自在地贴近。
自在到他心跳也跟着提速。
他觉得,一定是头顶落雨的响动太急促,太密集,引发了他的躯体化反应。
尤其最近阿姨不在,无人监督,他的服药时间和用量也乱七八糟。
没错,就是这样。
揣着这样的念头,他跟随舒栗来到宠物医院,收伞进门。店面规模不大,外置货架,陈放着五花八门的宠物用品,有小狗在美容间洗澡,跟笼子里的寄养群众隔空吵架,两岸汪声啼不住。
迟知雨不适地搓搓耳廓,又打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