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中的怒气忽然急速退去。
黄胜是个极为敏锐的人。
小丫头有可能什么都不懂,拿着银子胡闹,但他跟在宣王沈琮身边半年,深知沈琮不是一个会胡闹的人。
沈琮绝不会无缘无故拿了银子,又派他来陪一个小丫头胡闹。
收粮?
黄胜又抬头看了看天,心中微动,莫非天象还有什么转机?
他抬头默不作声地揣了银票,转身就走。
“黄师父?”
黄胜甩了下袖子,丢下一句。
“给我五日,我会以最低价收购市面上所有的粮食。”
李南柯咧着小嘴儿笑了。
紫苏凑过来,小声道:“王爷从哪儿找来这样的人,长得吓人不说,脾气还这么古怪。
姑娘你也是的,把那么多银票都给了他,万一他真有歹心,咱们怎么赔得起啊。”
李南柯脸上笑容敛去。
她在黄胜眼中看到了恨意还有不甘,就好像梦里十五岁那年的她一眼。
一个心中有恨又不甘的人,所求得绝不会是金钱。
她讲黄胜的悲惨遭遇告诉了紫苏,又叮嘱道:“以后咱们院子的人都把他当我师父敬着,莫要胡乱议论。”
紫苏听得十分唏嘘,连连点头。
“姑娘放心,奴婢会交代下去的,对了,刚才侯爷的小厮在外面探头,说侯爷让姑娘去一趟书房。”
李南柯诧异。
祖父找她?
印象中,从小祖父就不待见爹爹和娘亲,当然更不待见她。
每次见到她不是呵斥就是批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躲着安平侯,并不想去他的书房。
但今日她刚和祖母商议过写信去信阳府衙找嫁妆单子,需要用安平侯的私印。
眼下正是机会。
李南柯去了外院安平侯的书房。
“祖父你找我?”
安平侯斜躺在靠窗的躺椅上看书,看到她进来,坐直了身子,笑着冲她招招手。
“可儿来了,祖父这里有你爱吃的点心,最近你二婶压缩伙食,你一定没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