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中的恨意从未纯粹过。
他垂眸思索片刻,轻笑:“沈大人,你这话说得不太清白。”
“清不清白,从一开始,你自己心里便清楚。”沈招起身,翻窗离开。
季缨走进寝殿时,并未发觉异样。
“殿下,陛下已决定将沈招格外提拔为指挥使,算是承了他师父的遗愿。”
“嗯,知道了,”萧拂玉脸上瞧不出喜怒。
“他太年轻,未必能让手底下的骁翎卫心服口服。”季缨道。
“你也年轻,所以难免小看他,”萧拂玉玩味一笑,随手扯下一颗葡萄丢进他手里,“四皇子一党自以为仇人的仇人便是朋友,既然自己这边没有合适人选,不如便将这个位子丢给沈招。”
“意料之中。”
顿了顿,他又笑道,“但是这些事和我们有何干系呢?来,吃葡萄。”
德妃被废,三皇子一党元气大伤,四皇子气焰过高,萧拂玉这枚棋子自是要发挥作用。
所以一回京,皇帝开始让他入御书房,与四皇子一同协助处理政务。一年时间,在皇帝的刻意扶持下,他抓住一切机会往上爬,终于成为了一颗合格的平衡朝局的棋子。
可萧拂玉又怎甘心一直做一枚棋子。
所以他只好哄骗沈招,替他行刺皇帝。
其实他还未想好用怎样的理由说服沈招去做这样一件冒进的事,若是让这厮知晓他要用的是苦肉计,怕是又要与他吵起来。
但对方就这样点头答应了,不问缘由,不顾后果。
“我师父的死与他们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皇帝寿宴前一日,沈招身穿夜行衣与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杀谁都算是报仇,所以这件事,与你无关。”
寿宴那日,沈招果然没有食言。为了遮掩身份,他罕见的用了剑。
萧拂玉坐在离天子最近的席位上,在那把剑朝天子面门刺过去的瞬间,他挡在了天子面前。
待沈招反应过来已然迟了,这一剑为了让皇帝死透,他不曾留手。
哪怕最后他及时扭转剑的方向,仍旧在萧拂玉手臂上划下了一道见骨的伤痕。
爱哭鬼手臂上那道旧疤,他花了将近两年时间,夜夜涂药,才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