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昭文突然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头,神情一凝。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百里玉祁的手臂,示意他停下。
百里玉祁眉头微挑,没有出声,只是侧过头认真听了听。
很轻,很细。
断断续续,有点飘,有点远。
是歌声,一个女声在唱歌。
不是录音的那种干净音色,而是像从喉咙里哼出来的,带着不稳定的气息和若有若无的情绪波动。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哄孩子,音调忽高忽低,旋律模糊不清,辨不出是词还是音。
百里玉祁垂眸扫了一眼解昭文,她站得笔直,像猎犬一样立在那儿,全神贯注地侧耳分辨声源。
显然,她比他更早一步捕捉到了异样。
“听见了?”她低声问。
“嗯。”百里玉祁点头,“刚才你提醒我之前我还真没察觉。”
解昭文轻轻吸了口气。
三楼走廊昏暗,灯没有全亮,木质地板吸音极强,再加上房门全都紧闭,歌声变得飘忽不定。
“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她皱眉。
“分头行动。”百里玉祁说。
“好。”她点头。
百里玉祁松开她,把她轻轻放回地面。
走廊的尽头挂着一盏半旧的纸罩灯,灯罩微黄,映出走廊两侧一扇扇风格一致的木拉门。
门缝很小,但足够让某些声音在木纹之间流窜。
两人动作轻得像夜里的风,各自朝走廊两端散开。
解昭文走得很慢,每靠近一扇门就侧耳贴近,静静聆听。
她感官敏锐,再加上体内魇的缘故,对那种细微的频率尤其敏感。
某些门后没有声响,某些门则隐约传出木头轻响、风铃晃动,甚至某种极其微小的窸窣声。
歌声始终存在,但每次靠近都像从另一个方向飘来。
走廊尽头,百里玉祁停在一扇门前,蹙起眉。
这道门比其他门旧一些,门把有点脱漆,锁眼呈现出一种长时间未使用的钝色。
他把耳朵贴上去,眉头缓缓皱起。
这次,声音是从门后传来的,清晰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