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躺在床上,双眼无神,气息微弱地说:“娘,我难受。”
“快好了,快好了。”孙氏强忍着泪水,心里比谁都清楚,孩子这是病入膏肓,可她却毫无办法,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
过了好一会儿,李佑突然一阵抽搐,随后便没了动静。孙氏惊恐地呼喊:“佑儿,佑儿!”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李佑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
全家早已断粮多日,如今只能煮些苦涩难咽的野菜,就着浑浊不堪的雨水,勉强咽下,以维持生命。便是野菜,也得费好大的劲,才能挖到些许。一家人个个面黄肌瘦,身体浮肿得厉害,仿佛被抽干了生机。
他家的情况还算好,只是浮肿而已。有些灾民饿到极致,身上的脂肪和肌肉都已消耗殆尽,瘦得皮包骨头,形如鬼魅。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李逸风穿着一件破旧不堪、满是补丁的麻衣,望着夜空,低声呢喃:“巍巍大唐,盛世不再,乱象丛生,国将何往?我辈皇室宗亲,竟也落得如此下场,又能如何?如何啊!”
李逸风虽出身皇室宗亲,但这些年灾祸不断,为了给家人治病,他四处借高利贷。最终,人财两空,还背上了巨额债务,无奈之下,只能卖掉仅有的几亩薄田抵债。
一开始,还能向邻里和亲戚借些钱粮,可时间一长,谁也承受不起。在旁人眼中,李逸风就像个瘟神,大家都对他避之不及。
又过了一日,逃荒的队伍艰难地来到了郑州,远远便能望见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城门口,有城中官绅富户设棚施粥。李逸风一家赶忙排队,满心期待能喝上一口热粥,缓解一下腹中的饥饿。
可是,仅施粥百来碗,就有管事的大声叫嚷:“今日粥已发完,明日再来!”
粥棚前瞬间哭声一片,有些灾民上前理论,却被家丁打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河南一片汪洋,数十万灾民聚集在洛阳和郑州周边。就算朝廷有心赈灾,可层层盘剥之下,到百姓手中的物资少之又少。郑州这边每天施粥百来碗,不过是做做样子,仅有的那点赈灾钱粮早被各级官员中饱私囊。
突然,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地疾驰而来。为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