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的睡相……”楚墨咬着画笔,在画布上添了几笔流火,“像只烤焦的猫。”
萧凛的盔甲放在椅背上,手里握着皇帝新赐的“免神役”金牌。他本以为用百战军功能换盛烬免予受难,却在看见对方蜷缩在裴溯怀里的模样时,突然明白:比起高高在上的神,他更想做能接住灰烬的凡人。
“将军,”陆野递来啤酒,“想过神陨落时的样子吗?”
萧凛望着盛烬发尾的焦枯处,想起母亲的遗言。火中神明的陨落不是消逝,而是用烬燃为盛世送行,但此刻他突然厌恶起这种“壮美”——他想留住的,是那个会抢他盔甲当枕头、会把闪电捏成蝴蝶的懒神。
裴溯的测温仪显示盛烬的体温正在下降。他知道,这是盛世即将落幕的征兆,那些曾经温热的灰烬,终将变得冰冷如真正的余烬。他悄悄将反物质床垫铺在盛烬身下,却被对方的灰烬缠住手腕:“……别忙了,陪我睡会儿。”
楚墨的画笔突然断裂。画布上的盛烬身后,四个时代的影子正在模糊,他这才惊觉,盛世的倒计时早已开始,北疆的旱灾、现代的火灾、星际的辐射、画室的烛尽,都是同一个盛世的不同切面,而盛烬,即将为这场繁荣画上句点。
“神尊,”他轻声道,“能为我画最后一幅画吗?”
盛烬睁开眼,金红瞳孔里映着楚墨发红的眼眶。他慢悠悠坐起,火羽扫过狼藉的餐桌,所有的餐盘、酒瓶、纸巾突然悬在半空,组成一个临时画架。灰烬从他指尖溢出,在画布上流淌成河——那是他们相遇的城楼、火场、星空、画室。
“……画完这幅,我该走了。”他的声音轻得像灰烬,“天道的闹钟,已经响过三遍了。”
萧凛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却触到一片冰凉。盛烬的烬斑正在褪去光泽,像即将熄灭的炉火。陆野突然起身,从消防车里抱来一个巨大的毛绒凤凰玩偶:“送你的!能当枕头!”裴溯递上装有恒星灰烬的试管:“累了就看看,那是你的‘盛烬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