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张清清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你拆了石膏,最好还是再复查一次。”
“稳妥起见。我…我走之前,应该还在卫生院。”
“你…方便的话,三月头几天再来一趟吧?”
她终于抬眼看向陈青山。
陈青山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好。我会来的。”
他答应得很郑重。
“嗯。”张清清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复杂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收拾的动作。
……
……
陈青山推着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走出卫生院大门。
初五的风带着未尽的寒意,吹在他裸露的手臂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也吹得他心头一片空茫。
他没有立刻骑上去,而是推着车,漫无目的地走在公社略显冷清的街道上。
融化的雪水混合着泥土,在车轮下发出湿漉漉的声响。
迷茫。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迷茫感,像这初春湿冷的空气,将他整个人包裹。
重生归来时,他目标明确,斗志昂扬。
让赵德贵三兄弟付出代价,死的死,劳改的劳改;
让前世背叛他、诬陷他的赵春桃身败名裂,成了十里八乡唾弃的“破鞋”,对她而言,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仇,报了。
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他也做到了。
有兽仆们日夜在山林里奔波,源源不断地送来猎物,家里顿顿有荤腥,粮仓充实,成了红松屯名副其实的“首富”。
爹娘脸上的笑容是真实的,弟弟妹妹们穿着新棉袄。
家,安了。
曾经支撑他一路披荆斩棘的恨意和目标,如今都已烟消云散。
他像一个终于抵达终点的旅人,环顾四周,却发现前路一片空白。
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那股支撑他的劲儿,似乎随着石膏一起卸掉了。
每天看着兽仆们打猎、送肉。
守着这份富足,却感觉日子像嚼过的甘蔗,没了滋味。
难道…真的就这样了?
找个顺眼的姑娘,结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