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行想起了什么,狡黠一笑,“外公帮你选的那个师父,感觉怎么样?”
沈舟答道:“功夫不错,人很凶。”
“嗯?”
“我的意思是都不错。”少年改口道,他日后还得回京,不能得罪温絮,那家伙有点吓人。
林景行叹气道:“她也没跟着你来江南,不过没关系,家里新招了三百侍女,你得空去挑挑。”
“太夸张了。”沈舟扶额道:“齐王府都没这么多。”
林景行低头苦着脸道:“外公老喽,帮不了你喽。”
边说还边偷看少年的反应。
沈舟只觉得一阵头大,这路数简直跟他娘亲如出一辙,敷衍道:“行行行,您得先等我洗个澡吧。”
林景行帮着掩上房门,提醒道:“后面有个大池子。”
之后几天,沈舟完全沉浸在外公和舅舅的关怀中,甚至比在齐王府还自在。
毕竟这里没有人催着他去国子监上学,更不会有个凶小子天还不亮就催他起床。
睦州城百姓都知道林家来了一位世子殿下,跋扈的很,连江南东道观察使亲自拜访都被拒之门外,更别提刺史之类的官员了。
这期间,福伯独自一人上路,临走前少年还给他塞了一大把银票。
沈舟现在每天除了花费四个时辰习武外,剩余时间都泡在茶馆里听戏,这睦州当地小调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配合女子软糯的嗓音,让人有些飘飘然。
此时台上正唱道:“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徘徊无语怨东风。”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沈舟随手推开木窗,视线在戏台上流连了一会儿,然后才低头看去。
只见有位白须老农蜷在青石砖上,十指死死扣住药筐,篾条将他的手掌剌开一道伤口,混着筐里当归的苦香滴落。
老农身边站着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头戴卷檐虚帽,顶端嵌着颗拇指大的绿松石。
他一脚将竹篓踢翻,用鞋底碾碎药材,猖狂道:“当归?归你祖坟的腌臜货!”
“大爷,老朽…”
还不等老农把话说完,男子拽过对方发髻,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这种破烂玩意要三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