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渐歇,云麓山的雾气漫进窗来,将远处的竹影染得朦胧。煜明起身推开半扇窗,山间草木的清芬混着湿润的泥土气息涌入,恍惚间,似有风沙的味道若隐若现。
“还记得那年在敦煌,我们跟着驼队走了半日戈壁吗?”子墨忽然开口,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日头毒辣,沙子烫得能煎鸡蛋,向导说,千年前的商队就是这样,靠着北斗星和驼铃辨别方向。”
煜明从书架上取下一本相册,翻到夹着驼铃标本的那页。干枯的驼铃系着褪色的红绸,铃身刻着模糊的纹路,仿佛岁月留下的皱纹。“这是在阳关故址捡的,”他指尖轻叩铃身,发出喑哑的声响,“当时就在想,每一声驼铃里,都藏着多少故事?有商人离家的乡愁,有异乡相遇的欢饮,有风沙迷路的恐惧,也有抵达绿洲的喜悦。”
子墨接过相册,目光落在照片上:两个年轻人站在沙丘上,背后是蜿蜒的驼队,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时你说,想为丝路写一组词,从张骞凿空到郑和下西洋,再到如今的一带一路。”他笑道,“没想到第一首,就落在了‘新程’上。”
“因为看到了高铁。”煜明望向窗外,雨雾中仿佛浮现出钢铁巨龙的剪影,“在兰州西站,我看见crh5g型动车组停在站台上,车身线条流畅如飞沙,车头的‘中国红’像落日熔金。那一刻忽然觉得,古今丝路的精神,其实从未断绝。”
他走到书案前,指着词中“巨龙驰瀚海”一句:“古人说‘驼铃如雷’,如今高铁轰鸣穿过戈壁,不也是另一种‘雷’吗?只是这‘雷’里,不再是单人独骑的孤勇,而是整个民族的前行足音。”
子墨沉默片刻,忽然起身走到窗前,望着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铁轨延伸方向——那是通往山外的路,也是通往更广阔世界的脉络。“你还记得在张掖看到的丹霞地貌吗?”他忽然问,“七彩的山峦像被岁月泼了颜料,而山脚下,高铁桥如银链横跨峡谷。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谓‘新程’,不是割裂过去,而是让古老的土地,在新的时代里焕发新生。”
第三章 宣纸上的经纬线
案头的茶渐渐凉了,煜明重新点燃一炷沉香,青烟袅袅,在午后的光线下绘出变幻的纹路。子墨展开带来的敦煌笺纸,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