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色也怪,一泻便是汪洋恣肆的一片,将棕榈树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
那几株棕榈,排立在五星级酒店门前,活像几个披了金甲的卫士。
它们的叶子原是绿的,此刻却被阳光浸透了,绿里泛出金来,叶脉一根根分明,仿佛匠人用金丝细心镶嵌的一般。
海风掠过,叶子便抖擞起来,金光便也跟着跳跃,忽明忽暗,闪得人眼睛发痛。
树下,几个穿制服的侍者早已站定,他们的白衬衫也被染成了金色,连脸上的汗珠都成了金珠子,顺着脸颊滚下来。
方青青抬头望了望天,又迅速低下头去——夏日的阳光太热烈,直刺人眼底,叫人不敢直视。
酒店的大理石台阶上,金光流淌,竟像是铺了一层流动的金箔。
偶尔有早起的客人踏过,鞋底便沾了金光,一步一个金色的脚印,延伸向远处的沙滩。
海就在不远处,蓝得发黑,偏是那靠近岸边的水,被阳光一照,也成了金色,与棕榈树上的金光遥相呼应。
浪头打来,碎成千万点金屑,撒在沙滩上,旋即又被另一个浪头吞没。
渐渐地,酒店里有了人声,有了杯盘碰撞的声响。
金光却不管这些,依旧顽皮地泼洒在棕榈树上,仿佛要将这绿色彻底染透才肯罢休。树下的阴影被压缩成极窄的一条,几乎要消失不见了。
酒店门口,喷泉在日光下碎成晶亮的珠帘。
小男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冲向那排修剪齐整的棕榈树。
他踮起脚,稚嫩的手指指向其中一棵的树冠:\"妈妈,看!金树!\"
叶片边缘的确镀着流动的金箔,那是阳光在锯齿状叶脉间酿造的错觉。
母亲蹲下来纠正时,她的珍珠耳坠也跟着晃了晃:\"是阳光照的呀。\"
可孩子固执地摇头,发梢沾着刚才奔跑时扬起的彩虹水雾:\"不,就是金树。\"
门童的金纽扣、旋转门上的铜饰条、母亲腕间的玫瑰金手镯——所有真正的金属都在此刻黯然失色。
阳光听着人语,不为所动,只是继续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