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榫卯讲究‘阴阳相生’,”他的刻刀在椽子榫头划出浅槽,木屑落在泛着包浆的围裙上,“就像写文章的起承转合,榫头太尖会断,卯眼太浅不实。”陆辰安盯着老汪左手刻出的卷草纹,发现线条比右手作品多了份颤抖的温柔——正适合他小说里“凶手用左手伪造不在场证明”的伏笔。
晚晴的镜头扫过墙上挂着的《徽州百工图》木雕残片,残缺处被新木补上,接缝处用金粉描着细小的灵芝纹。“去年摔断手后,我才明白老辈人说的‘雕坏了也是造化’,”老汪忽然转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三分自嘲,“现在用左手雕,反而看出从前右手太满,留不得半点呼吸。”
许砚秋摸着案头未完成的“八仙过海”挂屏,发现吕洞宾的衣袂处故意留着斧劈的毛边——这是老汪新创的“残缺雕法”,让每个神仙都像刚从云雾里走出来。他忽然想起自己那篇被退稿的《砚田记》,初版太过工整,反失了泥土气,后来在母亲的建议下加入磨墨时的手泽细节,才让编辑眼前一亮。
午后在天井边喝茶,陆辰安的手机弹出网络文学平台的弹窗:“您的作品《淬刃》因‘传统元素占比过高’被调低推荐权重,建议增加‘现代都市情感线’。”年轻人捏着青瓷茶杯的指节发白,杯底“徽州窑”的冰裂纹映着他眼底的挣扎:“老汪用残手雕出更有魂的作品,可我们写传统技艺,反而成了数据世界的‘残次品’?”
老汪忽然举起左手刻的小木雕——半片残缺的荷叶托着颗滚动的露珠,缺口处嵌着粒银砂:“我徒弟小程用3d建模复原古建木雕,电脑算出的弧度分毫不差,”他敲了敲轮椅扶手,“但机器不懂,木头上的虫眼、结疤,都是树活过的证据。”这话让许砚秋想起周明宇说的“好文章要有‘木纹’”,那些被刻意打磨掉的生活褶皱,恰恰是故事的呼吸孔。
暮色漫进作坊时,小程抱着笔记本电脑过来,屏幕上是他用ai修复的老汪右手木雕视频。当虚拟的右手在数字空间里重新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