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是个中年妇女,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敲打着算盘:“去北京的?明儿下午三点有一趟,硬座,要不要?”
“要!要!”
陆青山连忙点头,生怕她反悔。
能买到票就已经是万幸了。
揣着那张来之不易的火车票,陆青山在候车室的角落找了个地方靠墙坐下。
冰凉的水泥地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他裹紧了帆布包,却怎么也睡不着。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梦话,他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墨蓝色的夜空,心中对京城的向往和对家人的思念愈发浓烈。
第二天下午,他终于登上了开往北京的绿皮火车。
车厢里更是拥挤不堪,过道上都站满了人,行李架上塞得满满当当。
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汗臭和烟草混合的怪味。
陆青山好不容易在自己的硬座位置上安顿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邻座是一位精神矍铄的北京老大爷,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干净的中山装,看上去年约六旬。
老大爷很健谈,得知陆青山是回京寻亲,十年未归,便热情地攀谈起来。
“小伙子,你是回京城找家里人啊?好事,好事啊!”
老大爷呷了一口搪瓷缸子里的热茶,笑呵呵地说,“现在政策好了,好多以前的事儿都给平反了。你家里人要是还在,肯定能找着。别急,放宽心。”
陆青山听着老大爷带着京腔的安慰,心里稍稍踏实了些。
他向老大爷打听现在京城的情况,老大爷便如数家珍地跟他聊了起来,从粮票布票说到副食品供应,从胡同里的邻里关系说到国家大事,让陆青山对阔别已久的京城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
“您老知道富强胡同吗?东城那边的。”陆青山试探着问。
“富强胡同?知道啊,那一片儿我熟。怎么,你家以前住那儿?”
“是,富强胡同23号。”陆青山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老大爷点点头:“呦呵,那你们家可是高干啊!等到了北京,你直接坐公交过去就行。不过啊,这十年变化大,好多老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