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指尖拂过青瓷花瓶,冰裂纹里斜插的荷花颤了颤,露珠坠在案头未干的《东山》诗笺上。
“换白梅。”
她忽然出声,惊得宫娥险些打翻茶盏。
侍从们慌忙撤去池中新采的粉荷,从冰窖捧出封存的白梅枝——那是萧凝最爱的花。
“主上,空明池的荷花开了。”
周令齐捧着冰鉴进来时,正撞见卫王抬手将玉冠扶正又偏斜的反复动作,这位向来以冷静着称的谋士难得露出错愕神色,直到看见案头那盏冰镇青梅——那是萧凝幼时最爱的消暑吃食。
乙弗循伸手试了试冰鉴的温度,指尖沾着化开的水珠:“换成竹编的,萧御史体寒,受不得金属寒气。”
她转身时,腰间的北奚银铃碰在青玉剑璏上,发出细碎的清响。
穆翊抱着胳膊倚在朱漆柱旁,看亲卫手忙脚乱地更换器皿,忽然嗤笑出声:“当年征战卫晋七州,您裹着血甲吃雪水时倒不讲究这些。”
“你懂什么。”
周令齐从回廊转出,月白襕衫被池水映得泛青,“这是要告诉兰陵萧氏,如今的卫王既能征惯战,亦懂世家风雅。”他手中折扇轻点冰鉴,“就像这荷露烹茶——”
话音未落,阁外忽然传来鸣锣声。
三人的目光同时投向空明池对岸,只见十二人抬的朱轮车碾碎满池倒影,绣着兰草的青纱帘后,隐约可见一抹素白身影。
“来了。”
穆翊的低语从廊柱后传来,这位大将军今日反常地穿了全套朝服,玄色锦袍的后背已然被汗水浸透。他盯着那抹自九曲桥飘来的素色身影,低声道:“你说她会不会带着鹤顶红?”
“萧御史若要寻死,八年前就该死在北奚和亲的旨意下达那日”,周令齐用卷起的舆图敲打掌心,目光始终追随着水榭间忽隐忽现的冰绡披帛,“倒是主上特意备下的药囊……”
乙弗循慌张地按住腰间银铃,周令齐注意到她指节发白,像握住北境风雪里冻僵的缰绳。
“主上”,穆翊上前半步,玄铁护腕磕在栏杆上,“末将听说萧御史的夫君上月病故——”
“噤声!”周令齐的折扇重重敲在穆翊肩甲,“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