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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惊飞满树夏蝉。
    暮色染红国相府飞檐时,郭桓的佩剑已劈开三重门禁。
    鎏金匾额“忠贯日月”在夕阳下淌血,他踏着满地碎玉冲进书房,剑锋直指紫袍老者咽喉。
    “数百条人命!”廷尉的官袍下摆还在滴血,“玉衡宫当值的宫女太监,金吾卫巡夜将士,连更夫都不放过!”
    崔蘅正在临《急就章》,狼毫在“烦乱”二字上重重顿笔,墨汁飞溅在郭桓剑身,蜿蜒如泪:“藩臣与社稷,孰轻孰重?”
    郭桓望着老师鬓角银丝,剑锋微颤:“我只知律法昭昭。”
    “哈!”崔蘅掷笔大笑,“当年边镇兵变,先帝一道口谕坑杀三万降卒时,可曾讲过律法?”他逼近剑尖,皱纹里藏着陈年血垢,“要护住龙椅上那个孩子,有些脏手的事……”
    惊雷炸响,夏雨倾盆而落。
    郭桓看清了老师眼底的疯狂——那是在权力泥沼中跋涉半生的困兽,早将良知与温情尽数典当给了社稷神坛。
    “三千禁军箭指卫王!”郭桓目眦欲裂,“这就是老师教我的圣贤之道?”他踹翻鎏金灯树,火星溅在崔蘅的蟒纹补服上,“若昨夜梁九思不曾舍命挡箭,此刻卫王妃的尸首怕是已悬在朱雀门!”
    “所以萧凝必须死?”剑身映出廷尉扭曲的面容,“因为她是制衡卫王最好的棋子?”
    崔蘅抚过案头白玉镇纸,那是乙弗巍及冠时亲手所赠:“凤凰浴火方能涅盘。等陛下还都羽丘,史书工笔只会记得萧氏女为护驾而亡——至于骂名,老夫黄土埋颈之人,担得起。”
    雨幕中传来更鼓声。
    郭桓后退了几步,剑尖在地砖上刮出刺耳鸣响,他终于明白,在这盘以江山为枰的棋局里,所有人都不过是老师指尖的卒子。
    “学生告辞。”廷尉官袍消失在雨帘深处时,一滴墨汁正巧晕开《急就章》末行的“宁”字。崔蘅望着窗外被暴雨打落的合欢花,缓缓将咳血的帕子丢进火盆。
    火光跃动间,他仿佛又看见宣帝年间那个暴雨夜,十四岁的乙弗巍蜷缩在自己怀里发抖,龙纹寝衣上沾满先帝鞭痕。那时的紫檀香气,与此刻的血腥味何其相似。
    望舒阁的冰鉴又添了新冰。
    乌兰在梦中听见马头琴声,醒来时满枕潮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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