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骤然骚动起来,甲胄加身的将军策马而至,直至二人跟前时滚鞍下拜。
“主上,大军名册、旌旗、兵器、战车已经点校完毕,只等卫王一声令下。”
哥舒衔月负手而立,问道:“大将军,我交代的事呢?”
穆翊抬眼扫过疑惑的乙弗循,对上王妃浅笑的目光,说道:“依照王妃的吩咐,大丧仪仗已经出发,迎回萧——迎回侧妃及梁九思将军之后,入卫王府祠庙。”
乙弗循如梦初醒,神情混杂地望着王妃,“月儿,你……”
“我知你一直记挂此事,便替你办了,你答应过萧凝要带她回家,梁大哥也说了,想看稻穗垂头的样子,总不能让他们孤零零地呆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吧!”
哥舒衔月看着爱人眼底跳动的火光与水雾,那是比烈日更灼人的决绝。
乙弗循脸上的神色悲欣交集,却又被穆翊生生打断,“此外,送往兰陵萧氏的讣告,于今晨也已送出,照脚力算,明日便可抵达兰陵,送至萧氏族老手中。”
“如此一来”,卫王叹息了一声,“皇帝便什么也瞒不住了。”
哥舒衔月冷笑道:“事到如今,还要为他扯着遮羞布么?南燕君臣如此行径,总要自食恶果。”
“末将愿为先锋”,穆翊的剑鞘重重磕在青砖上,“为主上毕其功于一役。”
乙弗循扶起了穆翊,摇了摇头,“战火重燃,无论公心还是私情,我都少不得被百姓指摘,大将军攻城为上,毋伤及无辜。”
“我明白。”
穆翊的身影消失在校场飞扬的烟尘里,比肩而立的二人不发一言地牵手回府。
当暮色染红卫王府的飞檐时,乙弗循终于卸下护心镜。青铜镜面映着窗外渐起的流萤,那些闪烁的光点让她想起萧凝最爱摆弄的星图。
哥舒衔月捧着药碗进来时,正看见爱人用指尖在镜面上描摹不存在的星辰。
“喝了。”
北奚公主将汤药放在案上,琉璃碗底压着片薄荷叶,“给周令齐的军令也已派人送出,应会早于李中抵达,你怎么不让李中一并带去?”
“李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