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的大石头不见了,阴沉冷硬的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宋海建在她身旁蹲下。
“火不用太大,熬药得用文火,所以古人都将熬药说成是煎药。”
蒲十三听见声音,嘴角立马开心地翘起,扭头看他:“阿建,你总算肯说话了,刚刚你的样子好吓人,我都不敢和你说话,但我又不知道这个药要怎么煮,要是煮干了,你不得骂死我呀!”
宋海建心脏被轻轻撞了一下。
他愣了许久,才开口说:“不可能。”
蒲十三顿时疑惑,“不可能吗?可是阿奶老说,煮饭的时候要看着点,不然会煮干,饭就成锅巴了。”
宋海建没再解释,他所谓的“不可能”,是指他永远不会“骂死”她。
顶多是骂她几句傻瓜笨蛋。
“对了,你回来了,海兰呢?”
宋海建终于想起了妹妹。
蒲十三一脸认真道:“海兰胆子很小的,她刚刚吓哭了,我就骗她,要在路边看守推车,免得别人把我们赶海捡到的东西偷走了,现在芬姨醒了,要不你去接她吧。”
宋海建点点头,“好……还有海生,刚刚还在的,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他隐隐有些不安,弟弟是死在今年的,这一年还没结束,他总是不放心。
交代蒲十三看好药罐后,宋海建便跑出去找弟弟妹妹了。
海兰很听话,也知道赶海捡来的东西对自家有多重要,所以她一定不会乱跑。
相比之下,还是突然消失的海生更让他担心。
因而宋海建便开始到处问人。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寻找,宋海建在村民的指路下,来到了崖边上的土坡。
这里,是父亲埋葬的地方……
宋海建匆匆跑过去后,就看到父亲的坟墓前,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当他走近,洁白的月光像一层薄纱披在弟弟身上。
四岁的小人儿哭得两眼红肿,两只手紧紧攥成拳头,整个人像是熟了的虾子一般蜷缩起来,脚上的草鞋早就不知哪儿去了,一双脚丫子脏兮兮的,上面还有被磨出来的伤口。
就连膝盖、手肘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