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砺不紧不慢,道:“世上哪有什么一蹴而就的事,自然要先做完一桩,再做一桩。”
又道:“我不过是个太学生,又是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秦兄,你当真太看得起我了。”
他如此推脱,自然不是没有原因。
梳理流程,少不得先要了解流程。
要是按部就班,照着秦解的安排来做,光是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章程吃透,少说都要十天半个月,再要理顺,不知又要费多少功夫。
他借调而来,本就是为了躲那文字之事,自然不会主动跳这样的坑当牛做马。
蠢人才做蠢事。
秦解自己手软,要做蠢事也就算了,还想要轻轻巧巧几句话就把他叫动,未免也把他的劳力看得太便宜。
况且他虽然只来了半天不到,见微知着,已是足够看出这府衙中山头林立,便是把那所谓“流程”理得顺了,也未必有人肯听这一位秦官人的话。
两人一路走,那秦解一路劝。
等到了他的公衙,眼见劝不动,他只好道:“我其实已经安排了人在着手梳理府衙流程,想着今后办差能省点力气,缩短些时间,只到底干活的多是生手,做得甚慢,小半个月了,也没甚进展,正言,还是要你带一带。”
他说着,从桌上把下头整理出来的文书递给了韩砺。
韩砺接过,只简单翻了几份,便道:“他们再如何是生手,好歹已经来了几个月,我又如何比得过?”
秦解道:“以你才能,又何必推脱。”
“并非推脱,我只问,便是急切之间,做出来了个简单流程,这东西要各司各部相互配合,旁的部司肯听吗?”韩砺问道。
秦解道:“先做出来,自然就能拿去同郑官人提,若是连个章程都没有,怎么叫他们来听?”
“你做的,他们怎么肯听?若只是为了行事方便,节省时间,何必要费这样多功夫?你只叫那些部司自己去简化自己流程,岂不是更快?”
秦解叹一口气,道:“你怎么说起这样学生话了——我若能叫得动,何苦自己来做?”
他那语气里中,甚至有夏虫不可语冰的无奈。
韩砺看着他道:“客客气气地说,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