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说着说着,眼红面赤,太阳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韩砺并不着急先做解释,也不给那孔复扬说话,而是先请辛巡检并后头三个跟来的衙役坐了,又让人上了茶,道:“孔复扬是有些傲,我也被他骂过,太学里头的先生从前教训过多次,只他脾气又臭又拗,改也改得慢——几位委屈了,一会我就去找这人问个清楚,讨个交代。”
他早放下手头事情,另取了纸笔来,一边说,手头一边记录,向他们核对那孔复扬做错在哪一处。
韩砺并非一问一答,而是自己说,请对面人来确认。
他说话不慌不忙,先复述一遍几人方才所说,虽不至于一字不落,但把众人先前所有提到的地方都记全了,甚至还加以引申,帮着理顺一遍他们究竟为何生气,又为何会这样恼火委屈。
三个衙役,并那辛巡检,先前还时刻准备插话补充,等听着听着,早忘了自己要补充什么。
尤其最生气那一个,头上青筋都消了,只会不住拍大腿,那头点得比公鸡啄米还要勤快,戴的裹巾尾巴也跟着鸡尾毛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晃动,口中“对!”“对对!”“就是!”“正是!”等等乏善可陈的几句话语,反复来回。
人的气都是有时效的。
若非天赋异禀,很难长时间的处于气极状态。
韩砺先前先让人坐,又叫上茶,已经把那气头给打断了,后续又是一番复述带着引申,让人只觉自己所有委屈、情绪都有了人理解,有了人共鸣,在一声声“对对”“正是”之中,本来鼓胀的气,就像是被开了一个口似的,慢慢放了出去。
等再听到他要去找那孔复扬讨说法,几人的气都消了大半。
“你跟那姓孔的说个清楚,以后说话、做事不能这么着!”辛巡检道,“他要是还继续胡来,非得把上上下下全得罪个遍!”
韩砺一口就答应下来,放了笔,只道:“诸位先在此处稍坐,我去去就来。”
他转头就去找了孔复扬。
后者原本以为是来问自己为什么不休息的,还有些不好意思,等得知是因为有人上门告了状,顿时把手中笔一撂,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