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欢呼席卷朱雀大街,那份积压已久的对边患的恐惧,在此刻找到了宣泄的洪口。
金狼大纛的倒塌,比任何战报都更具象地宣告着那个压在北疆头顶的庞然大物,已被大唐的储君亲手折断脊梁!
郑元璹的身旁,几位身着深绯、浅绯官袍的官员交换着眼神。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三品紫袍的老者排众而出,须发皆白,正是以清直敢谏闻名的御史大夫,王珪!
“陛下!臣有本启奏,殿下此战之功彪炳千秋,然功高则震主,权柄过重则祸生肘腋,此乃千古不易之理!”
这石破天惊的开场,瞬间扼住了广场上所有人的喉咙。
欢呼声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看向王珪。
王珪无视那万千目光,说道。
“殿下北征,虽名为监军,然军中号令,几出一手,卫国公李靖,国之柱石,竟屈于殿下帐下,为其驱策!此非架空元戎,独揽兵权而何?”
他指向那面依旧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玄甲蟠龙帅旗,说道。
“阴山白道川,殿下亲登高台,坐镇中军,指挥若定,此虽破敌之需,然储君久握虎符,亲临锋镝,将士眼中只知太子龙旗,焉知尚有陛下之龙座乎?”
他喘了口气盯住李承乾,说道。
“更有甚者,阵前一箭射断突厥王旗,此等收买军心之举,骇人听闻!殿下欲效仿者,莫非是当年玄武门旧事乎?”
玄武门三字一出,如同惊雷炸响在承天门上空。
无数朝臣脸色煞白,浑身僵硬。连李世民也骤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翳。
整个广场死寂得可怕,只有王珪那声音在回荡。
“王大夫,慎言!”
侍中魏征须发戟张,厉声喝道,脸色铁青。
又一个声音响起,是刑部侍郎卢承庆,博陵卢氏在京的重要人物。
“臣附议王大夫,殿下在河东道诛戮地方,所抄家资尽入东宫私库!名为查案,实为蓄养死士,排除异己!此等行径,岂非早有不臣之心?如今挟北征不世之功,手握朔方十万雄兵而返,其心昭然若揭啊陛下!”
吏部考功司郎中崔宏也站了出来,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盐法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