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雁门气候干燥，尸身很难腐坏，留给这位戎马半生，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将军一个完整的身躯与面容。
南玄景掀开营帐的门，无视那若有若无的衰败气味，缓缓走了进去。
他甚至特地整理了一下衣着头发，放轻放慢步子，害怕惊扰到这位老将军的英灵。
盔甲破败，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血污模糊了他的五官，伤口覆盖了他的身躯，显得格外悲壮。
“大帅是力竭而亡。我与众将士们找到他时，他的手仍旧紧紧的捏着银牙弯刀，怎么也不肯松开。”
“他的亲卫当时还剩下一口气。也是他告诉我，军师转投了赫兰，将整个孟家军的动向都卖给了赫兰无疆。他们刚刚预备偷袭，就被赫兰的大军围住了。”
“孟家军的字典里只有战死疆场，绝无投降一说。他们燃尽了所有的力气，击退了赫兰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想着多杀一个赫兰人都是赚的。哪怕是到了生命尽头的那一刻，大帅也不后悔为雁门奉献生命，只是遗憾自己身上穿着的战甲是孟老夫人刚刚悉心缝补好的，如今却又破得不成样子了……”
南玄景安静听着。
听完了一切后，他从怀中掏出帕子，毫不忌讳的一点一点擦去孟大将军脸上的血污。
血污淡去，英雄的五官轮廓逐渐清晰。
他闭着眼，看上去格外平静。
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面容平静迎接宿命。
他永远不会再睁开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