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低沉喑哑的声音忽然响起:“她还好吗?”
韶景一愣,原来这人知道啊,他轻飘飘道:“哦,也就是在烈日之下跪了两个时辰吧。”
“虽然容昭昭从来没受过罚,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可一声疼都没喊过呢,你不用愧疚的!”
韶景当然是故意的。
原本陆淮洲不问他就已经很生气了,没想到他一问更生气了。
师父从小用雪莲温养着,他们几个师姐师兄捧着长大的娇娇儿,就为这么个人,把自己弄得惨不忍睹,这叫韶景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陆淮洲听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一分,他嘴唇微颤,双手紧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缓缓地吐出几个字:“陆某有愧。”
罚跪。
很陌生却又不算陌生的词,那两年里,他常常被周氏罚跪。
罪名很多,他记不太清了,什么顶撞嫡母,嫉恨手足,罔顾礼制……这样的噱头太多太多了。
一跪便是三个时辰,双腿满是青紫血瘀,肿痛得他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小厮去府医那里拿药也常常被敷衍打发回来。
他也总是顶着还没有消去的瘀肿就要接受下一次的惩罚,后来小厮不在了,连帮他拿药的人也没了。
痛吗?
陆淮洲闭上了眼。
他的娘亲还在的时候,便是他摔倒也会把自己抱起来轻声哄的,他从小就怕痛。
只是后来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地往身上砸,痛习惯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只是听到容颜受罚,儿时那一阵阵刺骨的疼痛便如铁锤般狠狠敲打在他心上。
痛吗?
当然痛。
是他导致她受的罚,容颜那样被娇宠长大的人,不应该遭受这样的苦痛的。
她不应该受这样的罚,明明是他的过错,不该波及到她的……及时止损,他应该及时止损才对!
陆淮洲猛地睁开了眼。
他错了,她也错了,有些事情就不应该开始,错的事就应该拨乱反正。
韶景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冷声道:“你当然应该有愧。”
“容颜所做的事违背谷训,你应该庆幸,一开始医治你的就是她,落到我们几个师兄师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