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的、混杂着淡淡汗味与铁器气息的味道,此刻却夹杂着浓郁的血腥,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天刀——!”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又饱含了无尽悲怆与悔恨的哀嚎,从她喉咙深处撕扯而出,在寂静的太湖之畔回荡。
当初只道是寻常。
那些争执,那些疏离,那些未能宣之于口的深情与怨怼,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穿心刺骨的悔恨。
她以为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她以为他永远是那个无论她如何骄纵任性,都会在身后默默守护她的冷天刀。
可如今,天人永隔。
巨大的悲痛与绝望如同最凶猛的潮水,瞬间将桓清涟吞噬。
她看着冷天刀毫无生气的脸庞,感受着他身体最后一丝余温的消散,又想到桓家如今满目疮痍,供奉死绝,基业尽毁的惨状。
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机关算尽,在这一刻,都成了最可笑的泡影。
万念俱灰。
她猛地抬手,从散乱的发髻间拔下仅存的一支点翠金簪。
簪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她毫不犹豫,手腕翻转,便要将那锋利的簪尖狠狠刺向自己的咽喉。
死,或许是此刻唯一的解脱。
“叮!”
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突兀。
桓清涟只觉手腕一麻,那支凝聚了她所有死志的金簪脱手飞出,“噗”地一声斜插入不远处的沙滩,簪尾兀自颤动不休。
暗影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出,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他胸前的衣衫亦有破损,隐隐渗着血迹,显然也非完好无损。
顾渊。
他手中捏着一枚小小的石子,神情淡漠,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弹飞了一只恼人的蚊蝇。
“他临死前,让你好好活着。”
顾渊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情绪,如同太湖冬夜的寒风,刮过桓清涟的心头。
桓清涟霍然抬头,一双布满血丝的凤眸死死盯住顾渊,滔天的恨意与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
就是这个人!
眼前这个面无表情,浑身浴血,却依旧站得笔直的少年!
他毁了她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