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晴敷衍得很,还是不信,“但那个世界的你和你的经历又不一样,那里的你可不是什么沈家的二少爷,想要什么全世界都恨不得捧到你眼前来,”她讽刺一笑,“你怎么保证他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呢?”
一句话,将两个世界的沈风都内涵了一遍。
垂下的眸子晦涩不明,沈风暗忖,他一开始也不是什么沈家二少爷啊。
她的嗓音越加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人是善变的,不是生来是什么样的人,就一辈子是那样的人。只需一只大手轻轻一捏,就能把一个人的性格塑造成完全相反和陌生的另一个。”
唇和眼蓦然弯成一个早已刻在她血肉里的弧度,苏晴的声线一下像是变了一个人,轻柔和缓:“就和我一样啊,小风。我就是活生生的、最好的例子,不是吗?”
人活着,不过都是在被命运的洪流推着往前走罢了。
抵抗不得,反抗不了。
眼底情绪一滞,像一片忽然变得无波无澜的深海。
但经常航行于海上的人都知道,这绝不会是个好征兆,而是预示着即将来临的未知危险。
她总是这样。
随意自如地就能变成“她”的样子,只要她想——就宛若戴上一副假面一样轻而易举,只是她随手的事。
可她真的喜欢这副面具吗?
谁会自愿被消灭自我,被当成另一个人?
以前的他只觉得她的演技很好,装成别人能如此信手拈来,脱下伪装后又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很有意思。
但此刻看着这样的她,把自己剖开了鲜血淋漓地摊在他面前的她,沈风只觉窒息,心口恍若被一遍遍重击。
“嫂子……”目光失去焦距,她温婉的笑脸逐渐模糊,沈风像在看她,又像已经透过了她,无意识地喃喃低语。
“所以啊。”笑意倏然一敛,眉眼间只余冷漠的嘲讽,“你无法为‘他’保证什么,沈风。事实是,‘他’就是这么做了。”
巧舌如簧如沈风,竟然也有被怼得说不出一个字来的一天。
她说得对。
是他太过自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