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视了整个府邸,嘴角勾起近乎残忍的讥诮:“妾室当道,主君昏聩,这样的门庭,败落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姜显被女儿这番诛心之言气得眼前阵阵发黑,身子晃了晃,若非及时扶住了身旁的桌案,怕是已然瘫倒在地
。
他如何不知武氏平日里那些手段,又何尝不知自己对这个嫡女有所亏欠。
可这些腌臢事,关起门来怎么都好说,如今被姜黎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赤裸裸地揭开,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姜黎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姜显喘着粗气,试图稳住心神。
他痛心疾首地捶着桌子,嘶声道:“好歹!好歹我是你的生身父亲!你这般大逆不道,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体统!”
“自你母亲去后,这些年,哪一件不是你武姨娘尽心竭力地看顾着你?衣食住行,嘘寒问暖,便是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了!你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还敢在此颠倒黑白,反咬一口!”
姜瑛一直缩在旁边,此刻总算寻着了机会,连忙上前几步,扶住摇摇欲坠的姜显,伸出柔荑轻轻替他抚着后背顺气。
她转过头,一张俏脸梨花带雨,望向姜黎的眼神里满是哀切:“姐姐,父亲也是一时气急了才会这般……姐姐莫要往心里去。”
“焕儿年幼无知,不慎弄坏了姐姐的心爱之物,固然有错。可姐姐方才也打也骂了,焕儿更是磕掉了牙齿,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也算是得了教训。”
“姐姐便消消气,莫再同父亲置气了,给父亲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这白莲花,当真是将她那套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了。
句句替她姜黎着想,处处彰显自己的大度懂事,反倒将她衬成了个不知好歹刺头。
姜黎心底冷笑连连,面上却瞧不出半分波澜。
她斜睨了姜瑛一眼:“妹妹这番话说得可真是情真意切,只是,这太尉府里的家务事,何时轮到庶女这般费心指点了?”
姜黎这毫不客气的话,让姜显的怒火更盛。
这个孽女!到了这般田地,竟还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