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贞的目光再次落在医案手稿上,那些不同时代的批注与修改,此刻仿佛都有了新的意义。就像这天然形成的阴阳鱼与色斑,历代医者的见解与经验,看似各自独立,却又相互关联,共同构成了中医理论的完整体系。每一个批注,都是对阴阳平衡的探索;每一次修改,都是在寻找调和的最佳方案。
他想起师父曾经说过,中医治病,讲究的是整体观念,要从患者的整体情况出发,判断阴阳的盛衰,然后通过药物、针灸等手段进行调和。这页医案手稿上的每一处痕迹,不正是历代医者践行这一理念的见证吗?百年前的医者修改处方,是在调整药物的阴阳属性,以适应患者的体质;三百年前的先辈留下刻痕,也是在提醒后人注意药物剂量对阴阳平衡的影响;而师父强调 “治热不偏于寒”,更是在告诫弟子们,在调和阴阳的过程中,要把握好度,避免矫枉过正。
月光在《青囊经》泛黄的纸页上流淌,张思贞将师父的手稿轻轻覆于其上。七代医者的笔迹透过纸背交叠,宛如一幅跨越时空的水墨长卷。深褐色的 “治湿不泥于燥” 与朱红色的 “中病即止” 相互渗透,在光影中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灰黑色,恰似医者们穿越百年的对话。修补处的桑皮纸纤维与原稿的麻纤维纠缠在一起,在指尖摩挲时发出沙沙轻响,那是不同时代的植物脉络在岁月里完成的秘密切合。
他忽然想起那年在黄河边见到的古栈道。夕阳将赭红色的岩壁染成琥珀色,战国时期的工匠用青铜斧凿出的凹痕里,还嵌着唐宋年间铁錾留下的细痕,明代的石匠在裂隙处填补的新石,与清代栈道上的防滑刻纹形成奇妙的叠影。此刻手中的医案,竟与那历经千年的栈道如此相似 —— 先人的经验是基石,今人的探索是新阶,每一道刻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