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骏马飞驰而过,清脆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尤为突兀,但顷刻间已消失不见,带起一阵风,使得路边的灯笼微晃,灯笼内那微弱的火苗也随之倾斜,触到边缘的红蜡,火光瞬间变大了起来。
六年之久,心跳声头一回占据陌寒枭的耳膜——那双紧掐着他心脏的手,在知道她还活着的那一刻,松开了一个口子,浑身的血液也随之流动起来,口子越来越大,流动也越来越快。
这一变化,只源于,她还活着。
马速飞快,急风从鼻腔灌入,陌寒枭喉间又泛起痒意,方才的甜腥味还未散去,此刻又是忍不住咳了起来。
行了一路,他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抖得厉害,握住缰绳的手,也在发颤。
陌寒枭喉中滚出一声闷哼,抿了抿唇,试图如往常一般平复压制那咳意。
“噗!”
大口的血喷出,飞溅的血液有些洒在马鬃上,有些逆着风沾在脸侧、唇边。
陌寒枭欲要抬起手,眼前的景象变得恍惚,忽暗忽明。
不行……她还活着,他不能倒下……
陌寒枭努力睁大眼眸,却在下一刻全失了力,意识散尽之前,他倒在了马脖子上,沾着血的唇微动:
“去西城……找她……”
声音低不可闻。
双手无力地垂在马脖子两侧,银丝与马鬃交缠,久久没有动静。
赤色骏马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异状,嘶鸣了一声,马速渐慢,停下,马蹄在原处踏地,鼻孔喷着气,嘶鸣,似要叫醒背上的主人。
然,并无用。
月华洒落在那俯倒在马背的青影之上,清冷孤寂,赤马好似已经习惯,等了一会儿,马背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便驮着那道青影慢慢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着。
周边很暗,很安静,路似乎没有尽头,一人一马,便这般孤独地走着。
西城区内,秦箐华正坐在床边给床上憔悴瘦弱的老伯施诊,忽而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将要刺进老伯胸膛的针尖一晃,秦箐华忙收回针,左手捂住刺疼的心口,闭上双眼。
“婉清姑娘,你没事吧?”老伯忙关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