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身处这片枪影炼狱之中的程普、黄盖等八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承受着灵魂被寸寸凌迟的恐怖煎熬。
当裨将贾华那声短促的闷哼响起,整个人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被一股看似轻柔、实则霸道无匹的巧劲从马背上震落,重重摔在冰冷的岩地之上,生死不知的瞬间,八人心中那根名为“希望”的弦,便已应声而断。
剩下的八人,愈发奋起,攻势如狂。
他们不敢停,也不能停。
一旦攻势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凝滞,那道白色的鬼魅,那杆无情的银枪,便会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将他们一个接一个,从这片本该属于他们的战场上,彻底剔除。
然而,攻势越是狂暴,他们那颗原本燃烧着熊熊战意、充斥着江东武人骄傲的心,便越是不可遏制地,向着冰冷刺骨的深渊沉落。
那是一种最深沉的绝望。
因为他们发现,无论他们的刀法如何凌厉,鞭法如何沉猛,阵法如何精妙,都无法让那道白色的身影,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动容。
他依旧是那般闲庭信步,那般从容写意。
每一次格挡,都妙到毫巅,仿佛不是在应对足以开碑裂石的重击,而是在拂去一片飘落的柳絮。
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枪林刀雨仿佛成了温柔的清风,只能撩动他白色的衣角。
这小子……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这念头如同一条最阴冷的毒蛇,缠绕着他们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们最后的勇气都彻底榨干。
与江东诸将那愈发沉重的绝望截然相反,此刻的赵云,心中却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惊异与明悟。
他正处于一种无比奇妙的玄境之中。
仿佛自己的神魂挣脱了肉身的束缚,高悬于九天之上,正以一种全知全能的视角,冷漠而清晰地俯瞰着这场战斗。
山风的轨迹,尘埃的起落,八名对手每一次呼吸的节奏,每一次心跳的频率,每一块肌肉的收缩,每一分力道的流转……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感知中被无限地放大,变得清晰无比,简单得如同掌上观纹。
而他手中的龙胆亮银枪,则化作了他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