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几乎是半拖半抱着苏明远,踉跄地将他安置在里屋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月光吝啬地从窄小的窗棂透入,勉强勾勒出苏明远此刻惨白的轮廓。他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深重的阴影,额上冷汗涔涔,顺着紧绷的太阳穴滑落,浸湿了鬓角。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痛苦的蹙眉和低低的抽气声。
那支断箭还牢牢地嵌在他右肩靠近锁骨的位置,创口周围一圈深褐色的皮甲布料被撕裂,浸透了粘稠、暗红的血,正缓慢地向外洇开,在粗布中衣上晕染出触目惊心的一片。浓重的血腥气混杂着皮甲硝制的皮革味,还有泥土灰尘的气息,沉沉地压在狭小的空间里,令人窒息。
“苏明远!苏明远你醒醒!”林小满跪在床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指无措地悬在他伤口上方,想碰又不敢碰。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力正随着那暗红的血液一点点流失。
胸口的玉佩,在最初的灼热爆发后,此刻却沉寂下去,只余一片温凉,毫无回应。这沉寂比刚才的爆发更让她心慌。为什么?为什么在生死关头爆发的力量,此刻却对他的伤痛视若无睹?
“不行…不行…”她猛地摇头,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恐慌中抽离一丝理智。环顾四周,这间陋室几乎空无一物,只有墙角一个破旧的木箱。她扑过去,粗暴地掀开箱盖,里面只有几件叠放整齐的旧衣和一些零碎杂物。
水!需要水清洗伤口!
她抓起桌上唯一的陶盆,跌跌撞撞冲出房门。院中的水缸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她舀起冰冷的井水,刺骨的寒意让她一个激灵,却也让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瞬。她端着水盆冲回屋内。
“忍着点…”她喃喃着,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用颤抖的手撕开苏明远伤口周围的衣物。皮甲下的中衣早已被血浸透,黏连着皮肉。她咬紧下唇,用沾湿的布巾一角,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去润湿、剥离粘连的布料。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引来苏明远身体无意识的痉挛和喉咙深处压抑的痛哼。
终于,狰狞的创口完全暴露出来。断箭的木杆粗糙,箭头深深没入皮肉,创缘翻卷,周围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血还在缓慢地渗出,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