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拖着残躯挣扎苏醒,发现黎娜肩头烙印褪色,林小满伤口渗出黑血。
“明远哥哥…”少女在昏迷中呓语,“那印…在叫我…”
他骇然检查残印,惊觉吞噬图腾后印体竟浮现血色眼纹。
洞穴深处突传来规律的滴水声——嗒、嗒、嗒。
那声音精准得如同倒数的丧钟。
绝对的死寂,如同厚重黏腻的淤泥,塞满了整座冰冷潮湿的洞穴,沉甸甸地压着耳膜。苏明远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墨色虚空中沉沉浮浮,每一次想要挣扎着浮出水面,便被更深的黑暗猛地拖拽下去,坠入无底深渊。只有一种感觉顽固地烙印在灵魂深处——冷。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带着铁锈腥气的冷,仿佛整个人被浸在数九寒天的冰河里,每一次微弱的意识波动,都激起一片冰棱刺骨的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千年万年,一股微弱却极其尖锐的疼痛,如同细小的钢针,猛地刺穿了那片沉滞的黑暗。它从右臂被洞穿的地方炸开,瞬间燎原般扩散到全身每一寸皮肉、每一根骨头。火烧火燎的剧痛,混杂着失血带来的、令人牙关打颤的阴冷,两种截然相反的酷刑在身体里疯狂撕扯。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破风箱漏气的呻吟,艰难地从苏明远干裂的嘴唇间挤出。这微弱的声响,却像是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那扇紧闭的意识之门。
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两座山峦,睫毛被干涸的血块和尘土黏连在一起。他用尽全身仅存的气力,猛地一挣。眼皮撕裂般剧痛,眼前终于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模糊晃动、叠着重影的昏暗光影。
视野在剧烈的眩晕中艰难地聚焦。嶙峋的、布满湿滑苔藓的灰黑色岩壁轮廓首先撞入眼帘,冰冷坚硬,近在咫尺。他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半靠着这堵冰冷的墙,左半边身体几乎被岩壁的寒意浸透,右臂则沉重麻木,毫无知觉。
他尝试移动一下脖子,颈椎立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脖颈处传来一阵被无形之手扼紧的窒息感。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下如同被钝刀来回切割的剧痛,肺叶火烧火燎,仿佛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