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雪来得铺天盖地,高铁窗外一片混沌。记忆里的老屯子埋在三尺厚的雪底下,仓房的木梁上永远挂着冰溜子,小时候我总以为那是老辈人说的\"招魂幡\"。堂哥站在村口接我,他脖子上缠着红布条,看见我时突然跪下,膝盖压碎了雪底下的冻牛粪:\"奶的棺材停在仓房,她说必须等你回来才能钉钉子。\"
仓房的木门结着冰棱,推开时发出\"咔嚓\"脆响。煤油灯照亮的瞬间,我看见奶奶直挺挺躺在木板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指甲涂着鲜红的凤仙花汁——那是她生前最忌讳的事,说\"红甲入殓,魂断黄泉路\"。更诡异的是,她胸口放着个铁盒,盒盖缝隙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保家仙\"三个字。
\"昨晚守灵时,铁盒自己开了。\"堂哥声音发抖,\"里面是张婚书,写着咱太爷在光绪年间给太奶娶过阴婚,女方是后山的胡家姑娘\"他话未说完,房梁突然断裂,一根椽子砸在奶奶胸口,铁盒\"啪嗒\"落地,里面掉出的不是婚书,而是三根黄皮子的尾巴,尾尖沾着黑血。
夜里我被冻醒,听见仓房方向传来\"咚咚\"的敲棺声。披上棉袄冲出去时,看见奶奶的棺材盖被推开一条缝,里面伸出只手,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泥土。我想喊堂哥,却发现整个屯子寂静如墓,家家户户的窗户都黑着,只有村头的老槐树挂着白灯笼,在风雪中晃出鬼影。
棺材里没有奶奶的尸体,只有件她常穿的对襟棉袄,棉袄口袋里装着把钥匙,钥匙柄刻着\"仓房地窖\"四个字。地窖的铁门结着冰,钥匙插进去时,我听见门后传来幼童的笑声,像是有人在玩\"藏猫猫\"。门开的瞬间,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上面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还有一行血字:\"胡三太奶在此,擅入者剜眼扒皮。\"
地窖深处摆着口石棺,棺盖用铁链锁着,铁链上缠着红布条,每条布条都写着人名——都是这些年在屯子里失踪的人,包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