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一袋青稞种子,颗粒比寻常麦种大上一圈,在火塘光中泛着淡青色,\"这是从南中运来的"雪狼麦",耐旱抗冻,亩产比中原粟米高三成。\"迷当的瞳孔骤然收缩,作为游牧部落首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粮食对部族存亡的意义。他伸手接过种子,粗糙的手掌搓动麦粒,仿佛在掂量整个部落的未来。
当晚,迷当的长子阿古力率五千羌骑护送粮车穿越白龙江。
姜维站在江畔,望着车队上覆盖的青稞秸秆,突然想起建兴七年,丞相在斜谷屯田时说的话:\"夫战,勇气也。然无粮无草,勇气何附?\"夜风带来远处的羌笛声,那是阿莱娜在吹奏《思乡曲》,曲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摸向怀中的密信,霍弋在南中的屯田捷报被汗水洇湿,\"十万斛粮草已备\"的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能感受到霍弋书写时的坚定。江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偶尔有鱼跃出水面,打破夜的寂静。
第二折 洮水河畔布疑兵
陈泰的帅帐扎在洮水西岸,帐内陈设简单,唯有案头的《孙子兵法》被反复翻阅,书页边缘卷起毛边。他用马鞭敲击着\"安西将军\"的铜印,铜印上的蟠螭纹被磨得发亮,目光落在对岸隐约可见的汉军旗帜上。
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汉\"字大旗的边角已有些破损,却依然坚挺。\"探马回报,姜维亲率主力驻守洮水渡口?\"他的嘴角扯出冷笑,\"当年诸葛亮六出祁山,也不过据险而守,如今姜维竟敢以少敌多?\"帐外传来战马嘶鸣,副将邓艾的赤炭马正在河边饮水,马蹄踏碎的冰块随波流向远方,冰块撞击声清脆如玉。
子时初刻,洮水上游突然传来轰鸣。陈泰冲出帐外,只见无数火把顺流而下,火光中\"姜\"字大旗时隐时现,竟似有千军万马沿江杀来。
火把的光芒映红了洮水,仿佛整条河都在燃烧。\"放箭!\"他怒吼着举起令旗,臂上的护腕与令旗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却见火把接近岸边时突然散开,露出底下绑扎的羊皮筏——每个筏子上都绑着草人,草人胸前的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宛如千军万马的甲胄撞击声。
草人的服饰五花八门,有的穿着汉军军服,有的披着西羌毛皮,在火光中显得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