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士兵挺了挺胸膛,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师座,不怕!俺娘说了,好男儿就要保家卫国!俺要是孬了,回去俺爹能打断我的腿!”
王铭章心中一暖,又有些酸涩。他点了点头:“好小子!记住,一会儿打起来,别硬充好汉,找好掩护。能多杀一个鬼子,就多赚一个!”
“晓得了,师座!”
凌晨四点半,东方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
凄厉的尖啸声再次划破长空,日军的炮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炮弹如同雨点般倾泻在县府周围这片狭小的区域,爆炸声连成一片,地动山摇。
刚刚构筑好的简陋街垒,在炮火中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撕碎。
“隐蔽!!”王铭章嘶声大吼。
炮火延伸,紧接着,潮水般的日军步兵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呐喊声震天动地。矶谷廉介显然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彻底碾碎这最后的抵抗。
“给老子打!!”王铭章从掩体后一跃而起,手中的毛瑟手枪率先打响。
“杀!!”
不足五百的川军残兵,依托着残垣断壁,与数倍于己的日军展开了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枪声、刺刀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在滕县县城的中心区域汇成了一首死亡的交响曲。
一个川军士兵被三个日军围住,他背靠着断墙,手中的大刀舞得水泼不进,接连砍翻两名日军,自己胸前也被刺刀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怒吼一声,用尽最后力气,将大刀劈向最后一名日军的头颅,两人同时倒下。
“小东洋,你龟儿子跑不脱了!老子今天请你吃枪子儿,管饱!”一个矮个子川军士兵,怀里抱着集束手榴弹,狞笑着冲进一群正试图攀爬街垒的日军中间,猛地拉响了导火索。
轰然巨响,火光冲天,十几个日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
王铭章浑身浴血,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砍倒了多少敌人。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只是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
“师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