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背着半人高的柴垛子,紧跟着一位中年妇人,走在亳州城里破碎的石板路上。
石板晃动,挤压出空隙里的泥浆,全部溅在他的麻布补丁裤子上。但他完全不在乎,已经饿到快没有力气了,哪里还管什么泥浆。
亳州城西北角城隍庙这片街道,平时人烟罕至,没有人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卖柴,然而少年的柴已经谈好了买主,说好的的九文钱,只是得把柴送到她家里。没想到老妇人的家,竟然如此偏僻。
“无非是多走几里路。”尽管已经精疲力尽,脚步虚浮,他还是只能答应把柴送过来。已经晌午了,只有这一个妇人能出到九文钱,再不把柴卖了,难道又挑回村里不成?
“好了,你把柴放在地上,就可以了。”妇人指着家里的一处空地。
一捆厚重的柴放在地上,少年直接瘫坐下来。眼巴巴的看着老妇人。
老妇人从怀里拿出五个铜钱,都是新皇登基刚铸的天圣通宝:“我这可都是新钱,没有一点损耗的,拿去吧。”好像这个少年从她手里捡了多大便宜一般。
少年将脏兮兮的手在破麻衣衫上擦了擦,然后伸手接过铜钱,数了一数:“大奶奶,这怎么才五个,不是说好的九文钱吗?”
老妇人开始挑柴的毛病:“我当是全干的柴,才打算给你九文的,你看看这柴面上还有水。”
少年有些急切:“大奶奶可不能这么说,下雨天沾了点雨而已。”少年依旧赔笑,赶忙用袖子,把柴上的雨滴都擦了个干干净净。
“总之,就是五个钱,不行你就背走,我这可是新钱,不带一点损耗的新钱。”妇人似乎吃准了他不可能在把柴背走,打算狠狠的杀一杀价。
少年心里明白,管它新钱旧钱,又不是要把铜钱熔了铸佛像,新钱旧钱还不是都只能当五文钱花。但少年在家忍气吞声习惯了,竟然不敢把这道理讲出来。
他只能默默的走到柴面前,背对着柴捆,蹲下身去,拉起肩带,想要奋力的站起来。
他没能成功,要从平地背起这样重的柴堆,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况且他这么一个很久没有吃过饱饭的瘦弱少年。
老妇人见状,开始咒骂起面前的少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