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儿就跟娃娃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刚才还闷热得能孵鸡蛋,转眼间瓢泼大雨就跟漏了天似的往下倒。
砸在坦克钢盔上咚咚作响,眨眼间把乡间土路泡成了稀泥糊。
t34坦克的履带碾过泥地,活像头不知疲倦的老黄牛,虽说深一脚浅一脚走得费劲,到底还是能硬趟出条道儿来。
老毛子的玩意儿虽说糙了点,越野本事还真不含糊。
可苦了后头的重炮师弟兄们,一门155毫米的大家伙往卡车上一挂,车轮子陷进泥里就跟被吸住了似的,咕哝咕哝直打转,急得大伙儿直跳脚。
“一、二、三!使劲呐!”
“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轮子都快露头了!”
六七个士兵弓着背推卡车,泥浆顺着裤腿直往靴子里灌,一个个跟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一样。
也不知是谁脚下一滑,“扑通”摔了个屁股蹲,惹得众人笑骂:“你小子别装死啊,这泥地可不是热炕头!”
好不容易把车推上硬实点儿的路面,众人往地上一瘫,雨水混着汗水往嘴里灌,咸津津的滋味儿比老家的腌菜缸还冲。
穿雨衣的上等兵李顺发钻进驾驶室,摸出半盒皱巴巴的烟,抖出一根叼上:
“这鬼天气,跟咱有仇是吧?早不下晚不下,偏等咱拉炮的时候下刀子。”
班长陈建军啪地打燃火机,给自己点上烟,火星在雨幕里明灭:“得了吧你,夏季本就是多雨的月份。
咱南方人没见过北方的暴雨?要是搁老家湖南,这雨能下得河坝漫堤,渔船直接漂到屋檐下,一星期出不了门。”
李顺发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班长,您说这雨啥时候能停啊?再这么泡下去,咱都快长成泥鳅了。”
陈建军翻了个白眼:“我要有这本事,早被供起来了。赶紧眯会儿,等会儿还得跟老天爷抢时间呢。”
前方临时搭起的帆布帐篷里,重炮三师师长贺阳红正盯着地图犯愁。
重炮一师师长明新路和二师师长方剑波站在旁边,三人的雨衣往下滴水,在脚边积成了小水洼,像三只落汤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