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我随恩师练剑时,寅时三刻便要在苍山跑三个来回。”青衫剑客负手而立,晨光为他俊逸的轮廓镀上金边,竹条却在指尖转得“嗖嗖”响,不屑道:“你倒好,竟与为师算起时辰来了?”
嘴上说得严厉,竹条却始终没落在小姑娘身上。
明眼人都瞧得出,这剑痴正偷偷给徒儿留喘息的空当。
不过很显然,十二岁的小姑娘并不会领情,反而呲牙咧嘴道:“哪有天天这么练的,再这样下去,我还没成圣人就先被你练死了!爱谁当你徒弟就去找谁,反正本姑娘不伺候了!”
钟红薯愤愤不平嚷道,就差没指着李寒舟鼻子骂了。
不过这小姑娘心思倒是玲珑,她心里清楚得很,能拜一品大宗师为师是多大的福分,不过是借着晨光撒个娇罢了。
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听上去的是咬牙切齿,脚上动作可是丝毫没有抬起迹象。
李寒舟忽然抬眸,望向拢西湖边负手而立的灰袍刀客。见宁一语嘴角挂着促狭笑意,他不由得眯起眼,转而问向徒儿:“且考考你昨日所学。为师问你,‘穿花剑’如何起势?”
“左脚前三寸,右脚后半步,剑尖……剑尖朝月亮!”钟红薯气鼓鼓爬起来,马尾辫扫过沾着露水的蒲公英。
摆架势时,半块硬饼从袖口滑落,骨碌碌滚到凉亭台阶下,在晨雾中画出道弧线。
“额”
四目对视,钟红薯老脸一红。
“剑尖朝月亮?”
李寒舟收回被烧饼夺取目光,随后挑眉,竹条“嗖”地挑飞她的枣木发簪。
乌发如墨瀑倾泻,他屈指一弹,发簪竟化作一道流光,在泥地上划出个银亮圆弧。
露珠凝在弧线上,竟似被无形丝线串起来,剑气如虹,烁烁生辉。
“看好了。月亮在水里,亦在你眸中。”
青衫剑客手腕轻旋,发簪带起的剑气竟比真正的宝剑更凛冽三分。
草叶簌簌落在钟红薯肩头,却无一片敢沾她衣襟,皆被剑气震得飘向四方。
“从明日起,用这串露珠练‘穿花十三式’。”
李寒舟亲手为徒儿绾起长发,发簪上还沾着几星草屑。
他抛来个沉甸甸的布囊,里面七十二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