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石上的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十里烟云铺”五个大字,笔画间还嵌着几片枯黄的落叶。马车顺着坡道下行,离那灯火越来越近,才看清是十来户人家散落在山洼里,土坯墙,茅草顶,几棵老槐树的枝桠在暮色里张牙舞爪,倒真像是水墨画里晕开的墨点。
肖平在一座看起来最为气派的门楼前勒住马。这门楼虽也是土坯所建,却比旁的人家高出许多,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匾,借着最后一点天光,能勉强看出“王家老店”四个字。他翻身下马,将缰绳拴在门边的石桩上,抬手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啪啪啪——”
叩门声在寂静的山村里格外清晰,惊飞了屋脊上几只栖息的麻雀。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听到门内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那是个老太太,腰弯得几乎成了直角,头上包着块蓝布帕子,浑浊的眼睛打量着门外的三人一马。“你们是……”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山里人特有的沙哑。
肖平连忙拱手:“老大娘,我们是过路的客商,今儿从鬼烟川过来,本想赶在天黑前翻过落雁岭,不想这山路难走,误了宿头。想着在您老这儿借住一晚,房钱好说,我们多给银子。”他说着,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亮,门缝又拉开些,露出半截身子:“哎呀,是远客啊,快进来快进来!这天色,在山里走夜路可是凶险得很。”她侧身让开道,门轴转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呻吟。
众人将马车牵进院内。这是个典型的农家小院,靠墙搭着个简陋的马棚,角落里堆着柴草,几只老母鸡在暮色里咕咕叫着回笼。肖平和欧阳逸飞熟练地给马卸了鞍,拴在马棚里,又从车上取下草料和水桶,那枣红马大概是走累了,埋着头“呼哧呼哧”地吃起来。
梅降雪和苏璃则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屋内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条长凳,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玉米,墙角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四周的土墙忽黄忽黑。刚坐下没多久,门帘“啪”地一声被挑开,走进来一个白发老翁。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