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边。”肖平的声音从车里传来,他已掀开了全部车帘,指着芦苇荡边缘。
只见在那片茫茫白浪的旁边,果然露出几簇青灰色的屋脊,袅袅炊烟从村落里升起,在暮色中淡淡散开。更显眼的是村口那棵巨大的古树,枝桠虬结,像一条盘踞的苍龙,树干上挂着一块陈旧的木牌,被风吹得轻轻摇晃。
马车渐渐靠近,木牌上的字迹也清晰起来——三个褪色的朱红大字“风凌渡”,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却仍透着一股古朴的力道。牌子下方还隐约能看到几行小字,似乎是渡口的规矩,却已被风雨侵蚀得模糊不清。古树的根须从土坡下钻出来,盘根错节地缠在道边,仿佛要将这渡口的沧桑都牢牢抓住。
“风凌渡,到了。”肖平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他探出车外,贪婪地呼吸着河边湿润的空气,夹杂着芦苇和泥土的腥甜。远处的河水在暮色中泛着幽蓝,隐约能看到渡口的轮廓,几艘乌篷船系在岸边,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欧阳逸飞策马来到树下,伸手拂过木牌上的字迹,指尖触到粗糙的木纹,仿佛触到了岁月的痕迹。他抬头望向村落,几盏昏黄的灯笼已在暮色中亮起,像散落的星辰。风吹过古树,枝叶发出“哗哗”的声响,与远处的水声、芦苇的摇曳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渡头特有的黄昏交响。
马车驶过古树下,车轮碾过树根旁的碎石,发出“咯噔”的声响。村口的狗吠声远远传来,夹杂着妇人呼唤孩子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与他们一路奔波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欧阳逸飞知道,风凌渡作为水陆要冲,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平静之地,尤其是在黑风寨觊觎“寒星”剑的此刻。
他勒住马,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黄土道在暮色中延伸向远方,最后消失在芦苇荡的尽头,仿佛他们一路的风尘都被这茫茫芦花所吞噬。而前方的风凌渡,在昏黄的灯火与摇曳的苇花中,像一个未知的谜,等待着他们去探寻。
“肖兄,”欧阳逸飞低声道,“今晚务必小心。”
肖平应了一声,手却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剑鞘上。车篷外,白色的芦花仍在风中摇摆,像是在欢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