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头乌龟?”兀术终于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你真这么认为?一个敢在数万大军围困下,率孤军北上勤王的人,会是缩头乌龟?一个敢在平原上与我大金铁骑周旋的疯子,会临阵脱逃?”
被兀术这般顶撞,粘罕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他将酒碗重重一顿,冷哼道:“宗弼!注意你的言辞!我是在与你商议军情,不是来听你教训的!陛下的旨意很明确,我等的任务,是东出太行,搅乱宋人腹地,为西线的李乾顺争取时间。至于韩世忠,他若敢来,便一并收拾了!他若逃了,正好省了我们的功夫!”
“为李乾顺争取时间?”兀术发出一声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个废物也配?他连刘法一部都挡不住,还指望他能拖住赵桓的主力?简直是痴人说梦!陛下的这个决策,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放肆!”粘罕猛地站起身,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宗弼!你是在质疑陛m下的圣断吗?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帝,还有没有我这个谙班勃极烈!”
“我只认军功,只信刀枪!”兀术毫不退让,上前一步,与粘罕四目相对,“让我去当一群打家劫舍的马贼,去烧几个村子,抢几百个百姓,就能让赵桓退兵了?这是在浪费我大金勇士的鲜血!是在侮辱‘铁浮屠’的威名!”
帐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完颜撒离喝紧张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冲突。
“你……”粘罕气得浑身发抖,但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辈了。兀术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极高,尤其深得年轻一辈将领的拥戴。硬碰硬,他讨不到好。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重新坐下,缓缓说道:“好,你说陛下的决策是错的。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高见?韩世忠的骑兵既然不见了,依你之见,他去了何处?意欲何为?”
见粘罕态度软化,兀术也收敛了气势。他重新走回沙盘前,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韩世忠不是逃了,他是一头比狐狸更狡猾的狼。他明面上让种师中的步卒大军向北移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暗地里,却亲率最精锐的骑兵,脱离了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