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喃喃一句,脸上浮现出一种震惊之后的不可思议。
他不是没见过好文,甚至不乏读过太学生名士的高作。
但那种文章,大多是堆砌典故、满纸虚词,文字虽美,却无血无骨。
可这沈阳的策文
“实。”
他心中冒出一个字来。
真正的实!
不是教条纸面之实,而是能治事、能用兵、能制变局的“实”。
一笔写下,冷静如司马谈兵,平稳似太宗理政。
又有一股年轻才士的锐意在字里行间若隐若现,不张扬,却分明在悄然展势。
王存谨看得入迷,脚步不知不觉定在原地良久,直至旁边传来脚步声。
“王大人。”来人低声。
正是青州知府,主考官谢从安。
他手中捧着一盏温茶,脚步不紧不慢,正巡视至前排。
却见自己任命的副使王存谨,居然杵在一间考格前,一动不动,目光竟死死地盯着某名考生的桌案。
谢从安眉头微蹙,淡声调侃道。
“怎么?此人生得三头六臂”
王存谨如梦方醒,猛地一个激灵,连忙转身拱手,神情微显慌张。
“谢大人,失礼……下官不是失态,而是……此子之卷,实在写得,令人惊异。”
“哦?”
谢从安一挑眉,声音仍平平的,似是有些不信。
“还能在第一场就惊你?青州近年还未出过这等人物。”
王存谨苦笑,压低声音,语气却比刚才更认真三分。
“大人,若非亲眼所见,属下也不敢妄言。”
“但此人之策,不夸辞藻、不炫典故,单就理政思维与军事逻辑而言……远胜我平日所阅学官门生。”
谢从安原本不以为意,但听他言辞竟如此郑重,心中不免起了几分好奇。
他低头俯身,略微倾身向前,随意一扫卷首落款。
“沈阳?”
他眉心一挑,眼神立时多了几分审视意味。
他今日在众考生面前点名沈阳,一来是对方之前几次助他周全,实有交情。
二来也是借机敲山震虎,想让那几个浮名在外的秀才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