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有为不慌不忙，停下手中转动的钢笔，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他目光沉稳，缓缓扫视一圈会议室里的众人，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金处长，你的想法我理解，省委省政府的指示，我们肯定坚决落实到位。但咱们做工作，得有长远眼光，科学严谨的态度什么时候都不能丢。大贝峡开发，那是关系当地经济长远发展的大事，要是只图一时快，以后怕是要出大问题。”
说到这儿，顾有为微微坐直身子，表情更加严肃：“况且，大贝峡是少数民族聚居区，这里面涉及的民族问题，那是重中之重，是关键的政治站位问题。这不仅是经济任务，更是政治任务，容不得半点马虎。我希望在座各位，都能深刻明白这件事的严肃性。”
听完顾有为这番话，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交头接耳声。金宋峰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他心里清楚，顾有为说得在理，可大贝峡那边等着项目推进，时间不等人，这中间的平衡，着实不好拿捏。其他参会人员也纷纷露出凝重的神色，各自在心里掂量着这件事的分量。
散会后，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不容置疑地将整座城市包裹起来。隆宁当晚就扯着金宋峰还有几个处长，一头扎进了一家略显隐蔽的饭馆。饭馆里灯光昏黄，食客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在这热闹的烟火气里，几人挑了个安静角落坐下。
“老金，”隆宁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后，眉头拧成个疙瘩，“你们说往后到底啥情况？就照现在这样子，就算新主任来了，怕是也难有大作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焦虑与无奈，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金宋峰神神秘秘地左右瞧了瞧，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才慢悠悠地开口：“我也是听来的小道消息，新主任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上头连合适人选都还没敲定呢。” 说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顾有为嘛，也就是受副厅级任职年限限制，不然啊，啧啧啧……” 后半句话他没说全，可那未尽之意，在座的人都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