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双手接过供词,触到皇后掌心的凉意。
抬眼时,却见皇后已转身走向殿外,晨光照在她挺直的后背上,月白羽衣上的银线牡丹在光影里忽明忽暗,竟比平日多了几分萧瑟。
殿门合拢的刹那,传来她压抑的哈欠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麻雀。
鎏金漏壶里的水滴答作响,太后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佛珠从掌心滑落,在素白的帐幔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
君景珩甩袖推开寝殿雕花木门时,床榻上散着半幅未叠的月白寝衣,绣着并蒂莲的被角还留着体温的褶皱——人却不见了。
“人呢?”他的声音撞在空旷的殿内,惊得正在整理床褥的宫女手中玉枕“砰”地落在地上。
那小宫女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额头抵着青砖不敢抬头,鬓边银簪因磕头过猛歪进发间:“回、回皇上,乔瑾姑娘回房间了,奴婢们劝不住……”话到尾音已带了哭腔,殿内气压低得像要凝出水来。
君景珩望着床榻上那道她趴卧时压出的浅痕,指节慢慢攥紧。
他亲手处置了欺负她的人,为她出头,甚至破例让太医每日来诊,可换来的却是她害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