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的银发垂落,遮住半张爬满泪渍的脸,却仍在断断续续地喊:“姑娘…老奴还想……”话音未落便被禁军掌掴,头重重磕在木凳上,咳出的血沫溅在青砖缝里。
乔瑾看着痛苦,止不住的摇头,“不——不是她的错——”
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崔嬷嬷昏死过去,后背的血却还在淌。
禁军提着断裂的竹板待命,月光将君景珩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乔瑾身上,像道永远挣不脱的枷锁。
“拖去慎刑司。”他忽然转身,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没了半条命,便给她吊三天参汤。”
路过乔瑾时顿了顿,终究没低头看她,只留下衣摆扫过她发梢的窸窣声,“明日随朕去给太后请安。”尾音隐在夜风中,却比竹板更刺骨。
鎏金香炉在案头腾起袅袅青烟,君景珩盯着跪坐在青玉砖上的少女,指节捏得泛白。
他原以为那日在宫门前,看着乔瑾乖巧的模样,以为她会在宫里面受欺负,原来从不是怕被欺负,是整颗心都在算计着如何撞破这金丝牢笼。
“不……”乔瑾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踉跄着扑到案前,抓住他绣着金线的衣袖,腕间的翡翠镯磕在桌沿上发出脆响:“她只是奉命行事!只是替太后娘娘做事,她又有什么错?”
君景珩垂眸看着她发颤的睫毛,眼底翻涌的怒意却未减分毫。
烛火在殿内投下摇曳的影,将他的轮廓衬得格外冷硬:“你该明白,这紫禁城的规矩——”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那双浸着泪水的杏眼与自己对视,“主子的错,从来都是奴才的命来抵。太后想让你飞出金丝笼,朕便拔了她羽翼。”
乔瑾只觉得一阵眩晕,指尖还残留着崔尚宫袖口的沉水香。
“为什么要牵连无辜?”她的声音细得像游丝,却在寂静的殿内清晰可闻。
君景珩松开手,转身时衣摆带过案上的奏报,宣纸哗啦啦散落在地。
他望着窗外被夜露打落的梨花,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无辜?在这宫里活着的人,谁不是沾着别人的血?你想逃,便有人要替你死——这,就是你执意要跳出朕掌心的代价。”